審理法院：海口市中級人民法院
案號：（2019）瓊01民終3998號
案件類型：民事
案由：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
合議庭：二〇一九年十月十
審理經(jīng)過
上訴人海南中深建裝飾設計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深建公司）因與被上訴人廣東高升家具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高升公司）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一案，不服海南省海口市秀英區(qū)人民法院（2017）瓊0105民初6652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9年8月6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審理了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上訴人訴稱
上訴人中深建公司上訴請求：1.判令撤銷一審判決第三項，依法改判高升公司支付中深建公司違約金74.4萬元；2.判令高升公司承擔本案一審、二審的訴訟費用等。
本院查明
事實與理由：一、一審法院查明多處事實不清，認定基礎法律關系以及涉案關鍵事實均存在嚴重錯誤，應當依法撤銷一審判決。1.高升公司并不具備提起本訴的訴訟主體資格，一審法院卻在未查明該基本事實的情況下作出判決，明顯違反合同相對性原則且應當撤銷一審判決。從高升公司提交的《民事起訴狀》及證據(jù)1《室內門采購安裝合同》來看，其向中深建公司主張權利的依據(jù)主要是2015年8月11日簽訂的《室內門采購安裝合同》。但實際上，該《室內門采購安裝合同》的簽訂主體是中深建公司和佛山市南海高升辦公家具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佛山南海高升公司），并非高升公司。那么根據(jù)合同的相對性原則，高升公司并不具有提起本訴的訴訟主體資格。一審判決本應當查明該基本事實之后依法駁回其起訴，但卻未查明該事實，反而作出判決，故該判決明顯違反法律規(guī)定，應當予以撤銷。2.一審法院在沒有查明具體交易過程的情況下錯誤地將定作合同糾紛認定為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不僅錯誤認定基礎法律關系，而且違反專屬管轄規(guī)定，應當予以撤銷一審判決。首先，根據(jù)《室內門采購安裝合同》約定內容可知，一是該合同約定的標的物是家具（動產）；二是佛山南海高升公司需要按照中深建公司提出樣板標準要求完成制作家具的工作；三是雙方對于承攬標的、數(shù)量、質量、報酬、承攬方式、材料的提供、履行期限、驗收標準和方法等條款均作出了明確約定；四是從實際的履行情況來看，也是按照上述合同約定進行加工制作、運輸成品、現(xiàn)場安裝的方式來操作。由此可見，該種行為完全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二百五十一條中規(guī)定的承攬合同的情形，而且根據(jù)屬于其項下的定作合同。其次，根據(jù)《民事案件案由規(guī)定》規(guī)定可知，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屬于建設工程合同糾紛（三級案由）項下的第四級案由之一。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二百六十九條之規(guī)定，建設工程合同是承包人進行工程建設，發(fā)包人支付價款的合同。建設工程合同包括工程勘察、設計、施工合同。但是在本案中，《室內門采購安裝合同》中約定的內容僅是要求佛山南海高升公司制作、安裝家具而已，并不涉及工程建設問題。況且，佛山南海高升公司本身的經(jīng)營范圍和業(yè)務資質中也僅是加工、銷售家具，并不涉及建設工程領域。完全是因為一審法院沒有查明實際情況，才導致將原本簡單清晰的定作合同糾紛錯誤認定為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最后，因一審法院錯誤認定本案的基礎法律關系，導致本案出現(xiàn)管轄錯誤。本案系典型的定作合同糾紛，那么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十三條、第三十五條之規(guī)定，應當由最先立案的海口市美蘭區(qū)人民法院管轄，但之后卻因將本案案由錯誤認定為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以專屬管轄為由移送至?？谑行阌^(qū)人民法院審理，明顯違反專屬管轄的相關規(guī)定。3.本案訴爭內容系因佛山南海高升公司未能及時依約完成家具制作、安裝工作的違約行為所致，中深建公司并不存在違約行為，一審法院認定基本事實嚴重錯誤，應當撤銷一審判決。首先，2015年8月11日是由中深建公司與佛山南海高升公司簽訂的《室內門采購安裝合同》，約定由佛山南海高升公司按照合同要求為中深建公司提供室內門的定做、安裝服務。一審法院卻認定為是高升公司與中深建公司簽訂《室內門采購安裝合同》，此處明顯屬于認定基本事實（即涉訴主體）錯誤。其次，實際上是佛山南海高升公司未依照《室內門采購安裝合同》約定履行各項義務給中深建公司造成諸多損失，構成嚴重違約。而且，至今涉案工作尚未完成驗收以及修補工作，一審法院卻認定2016年11月28日，涉案項目完成了最后的修補工作，涉案工程已經(jīng)完成。此處明顯屬于認定基本事實錯誤。雖然雙方合同中約定的定金數(shù)額與中深建公司實際支付的定金數(shù)額不一致，但是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擔保法》第九十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一百一十九條之規(guī)定可知，定金合同為實踐性合同。那么，實際交付的定金數(shù)額多于或者少于約定數(shù)額，視為變更定金合同；收受定金一方提出異議并拒絕接受定金的，定金合同不生效。如未提出異議，則視為接受。在2015年8月11日中深建公司交付了定金10萬元時，佛山南海高升公司并沒有提出異議并拒絕接受定金，則應當視為變更定金合同內容。因此，其應當嚴格依照《室內門采購安裝合同》第五條約定的時間范圍內（即甲方付款之日起15個日歷日內乙方將第一批20套房的家具送達甲方指定地點，剩余貨物需要在35個日歷日內全部完成交貨，安裝需在12日內完成）交付符合要求的家具。但實際上直到2015年11月26日，佛山南海高升公司的第一批貨物都尚未完全交付，驗收合格更是無從談起。而且，佛山南海高升公司每交付一次貨物時，中深建公司均會就貨物的質量問題以書面登記方式反饋，并不存在一審判決中認定的“中深建公司未以書面形式向高升公司提出異議，視為驗收合格”之說，而且涉案的家具至今都尚未驗收合格。一審法院的推定內容毫無任何事實和法律依據(jù)。最后，依照合同約定中深建公司的付款條件尚未成就，且佛山南海高升公司應當就其違約行為向中深建公司支付違約金。實際上，在2015年10月23日佛山南海高升公司僅是交付了一小部分的貨物，之后一直遲延交付貨物。而且一審判決第13頁第4段中高升公司的貨物存在多處尺寸、顏色等方面的問題。而且，確實也因此造成工期延誤。那么，根據(jù)合同約定，中深建公司支付剩余貨款的條件尚未成就。另，依據(jù)雙方簽訂的合同約定，佛山南海高升公司提供的產品材質及相關質量、技術標準未達到合同約定的，中深建公司有權要求扣除總貨款的20%-50%作為違約金。此外，合同還約定了佛山南海高升公司未按時完成訂單生產造成甲方工期延誤，佛山南海高升公司應當按照合同總額的0.5%每天的違約金賠償給中深建公司。那么，中深建公司向佛山南海高升公司主張違約金和工期延誤損失于法有據(jù)，應當予以支持。但一審法院卻認為“中深建公司也存在未按合同約定按時支付貨款及定金的違約行為”并駁回中深建公司，明顯屬于認定事實錯誤。4.一審法院認定中深建公司關于20%違約金的主張于法有據(jù)，卻又駁回其關于支付違約金的反訴請求，不僅自相矛盾而且明顯超出本訴原告的訴訟請求進行裁判，違反處分原則。一審判決第13頁第4段載明“根據(jù)合同約定，高升公司提供的貨物的尺寸、規(guī)格、材質、顏色、數(shù)量等應符合中深建公司現(xiàn)場要求，經(jīng)庭審質證，高升公司的貨物存在多處尺寸、顏色等方面的問題，雖已修補完成，但勢必會造成中深建公司工期延誤。所以，根據(jù)合同約定，中深建公司可以要求高升公司承擔20%的違約金?！边@表明，一審法院認定中深建公司關于20%違約金的主張于法有據(jù)，但是卻又在一審判決第14頁第一段最后對中深建公司的反訴請求全部不予支持，審判邏輯明顯自相矛盾。另，一審判決第13頁第4段載明，“而中深建公司也存在未按合同約定按時支付貨款及定金的違約行為，高升公司同樣可以根據(jù)合同約定要求中深建公司承擔20%的違約金。且雙方在彼此發(fā)生違約行為后也都給予了一定的寬容，根據(jù)我國合同法的基本原則，將雙方的違約行為予以相抵并無不當。”該部分內容不僅存在認定事實錯誤之情形，而且明顯違反處分原則。首先，中深建公司并不存在未按時支付貨款及定金的情形。其次，退一步講，即便中深建公司存在違約情形，那么也應當由佛山南海高升公司提出要求中深建公司承擔違約金的主張之后，一審法院才可以對其主張作出判決。但是本案中，高升公司并未向中深建公司主張前述違約金，一審法院卻主觀臆斷直接將中深建公司主張的違約金與高升公司未主張的訴訟請求互相抵消，明顯違反《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中第十三條之規(guī)定，超出高升公司的訴訟請求進行裁判，且有失公允。因此，應當予以撤銷一審判決。二、一審法院在審理本案過程中存在遺漏質證、認證之情形，明顯程序違法，應當依法予以撤銷一審判決。一審判決第11頁第2段載明“因反訴原告（本訴被告）針對反訴提交的證據(jù)與本訴重復，一審法院認定意見同本訴的認定意見，不再贅述”。但實際上，一審中中深建公司作為反訴原告時所提交的證據(jù)與作為本訴被告時所提交的證據(jù)并不完全重復。其中中深建公司提交的反訴證據(jù)3中有一份《2015年10月23日貨到工地應付高升貨款》單，該份證據(jù)就與中深建公司的證據(jù)不同，但無論是從庭審筆錄還是從一審判決中，均未對該份證據(jù)進行質證、認證，且將該份證據(jù)也作為認定案件事實的根據(jù)。因此，一審法院在審理本案的過程之中明顯違反《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八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的解釋》第一百零三條之規(guī)定，故應當依法撤銷一審判決。三、一審法院明顯適用法律錯誤。如上所述，一審法院在查明事實不清、認定基礎法律關系錯誤、審理程序違法、適用法律錯誤的情況下，便徑行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一百零七條、第一百零九條、第一百二十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之規(guī)定作出一審判決，明顯屬于適用法律錯誤，應當予以撤銷一審判決。綜上所述，一審判決存在查明事實不清、認定基礎法律關系錯誤、審理程序違法、適用法律錯誤等多項問題，應當予以撤銷。請求人民法院依法支持中深建公司的上訴請求。
被上訴人高升公司辯稱：一、一審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請求二審法院依法維持一審判決。二、針對中深建公司當庭提交的補充上訴狀，答辯如下：1.本案關于到底由?？谑忻捞m區(qū)人民法院還是?？谑行阌^(qū)人民法院審理的問題，一審的時候高升公司確實是按照雙方合同的約定向海口市美蘭區(qū)人民法院提起訴訟，后來法院基于專屬管轄為由移送到?？谑行阌^(qū)人民法院，中深建公司在這個過程里面積極提起管轄權利的異議，最終本案由?？谑兄屑壢嗣穹ㄔ捍_定是由海口市秀英區(qū)法院審理，而不是由?？谑忻捞m區(qū)人民法院審理，因此在本案的管轄法院上，二審應當沒有必要再進行審理。2.關于高升公司的主體資格問題，雙方在簽訂合同的時候是佛山南海高升公司，后來經(jīng)過工商局的核準，名稱變更為高升公司，該份工商局的核準變更登記通知書在一審時已作為證據(jù)提交。3.關于本案的案由，高升公司是一個生產家具的公司，但是中深建公司是裝修公司，如果簡單地只是一個買賣家具的合同，那么本案不應當是屬于建設工程糾紛，但是本案的特殊性是在行業(yè)內稱為是工程單，也就是企業(yè)生產出來的家具不是面對普通大眾百姓的，而完全是按照中深建公司接的整個小區(qū)的裝修房的工程進行定制的，雙方簽訂合同之后高升公司到現(xiàn)場量尺寸再生產，還要幫中深建公司進行安裝，如果只是把家具送貨給中深建公司，一方面中深建公司沒有安裝的能力，另外也會延誤移交裝修好的房屋給發(fā)包方的情況，所以本案是工程單，包括生產安裝，最終交付給中深建公司的是已經(jīng)安裝好在相關小區(qū)房間里面的家具，而不是單純的交付家具。4.關于違約責任。在雙方的合同約定中，20%的違約金僅僅是指甲方或者乙方單方解除合同應向對方支付貨款20%的違約金，而從來沒有提到過是高升公司造成延誤或者是中深建公司延遲付款或者延遲驗收可以要對方20%的違約金，所以合同履行到2016年8月30日，基本上家具已經(jīng)裝完，整個合同基本完成，中深建公司也沒有再隨后以任何書面方式向高升公司主張因為工期延誤所帶來的損失，而是到高升公司起訴要求追討工程款以后，不但以管轄權異議的手段來拖延時間，而且在這次上訴當中又以新的補充上訴內容及管轄問題以及質疑高升公司的主體資格的理由是沒有法律依據(jù)的。因此，在本案當中一審判決駁回中深建公司對高升公司高達504萬元損失的請求是正確的。5.中深建公司曲解了高升公司在收到中深建公司定金之后的所謂同意變更合同的意思表示，因為高升公司接的是工程單，并且接了這樣的大單之后，還要自己準備相應的款項先購買好大量的原材料，生產出來家具交貨給中深建公司，中深建公司再支付款項。因此在這個行業(yè)內，合同約定的定金是總合同款的20%，是48萬元，為什么中深建公司只支付了10萬元，高升公司就進行了生產，這僅僅是高升公司為了盡快履行合同，能夠把合同盡快的推進，忍受中深建公司不斷延遲付款的情況。到目前為止，還有5%的保證金沒有付。綜上所述，中深建公司的上訴請求是沒有事實依據(jù)的，請求二審法院依法駁回。
高升公司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判令中深建公司支付工程款795134.7元；2.判令中深建公司支付遲延履行利息34588.36元（以795134.7元為本金，按中國人民銀行同期貸款利率從2016年8月30日計算至實際清償之日，暫計12個月）；以上共計829723.06元。
中深建公司向一審法院反訴請求：判令高升公司向中深建公司支付違約金5084000元。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涉案工程位于?？谑小痢谅方粎R處藍城印象。2015年8月11日，高升公司、中深建公司簽訂《室內門采購安裝合同》，約定：1.高升公司作為乙方與作為甲方的中深建公司提供涉案項目內門的生產及安裝，質量要求以乙方提供的樣板為標準、材質與樣板一致；2.驗收標準為貨到現(xiàn)場甲方驗收并隨機抽取一款進行破壞性實驗，驗收合格后簽收并負責保管再通知乙方進行安裝，要求外觀無瑕疵、結構無松動、貨物名稱、規(guī)格、材質、顏色、數(shù)量符合甲方現(xiàn)場需求；3.交貨時間為自甲方付款之日起15個日歷日內乙方將第一批20套房的家具送達甲方指定地點，剩余貨物35個日歷日內全部完成交貨，安裝需在12日內完成；4.價格見合同附件，含運輸、上樓、安裝、輔材、交通等費用，合同總價款約248萬元，實際結算金額以驗收單為準；5.付款方式為定金總合同的20%，貨到工地付款至總合同款的70%，驗收完成后在5個工作日內向乙方支付合同總價款的95%，剩余5%作為質量保證金，保修期2年，保修期滿后一個月內無息支付；6.乙方負責現(xiàn)場產品尺寸規(guī)格的核定，其所提供的產品，必須達到合同約定的規(guī)格、材質和相關質量、技術標準，否則，甲方有權拒收且拒付貨款或扣除總貨款的20%-50%的違約金；7.驗收完成后，簽發(fā)驗收合格證明，如有異議應在此期限內以書面形式向乙方提出，甲方無異議或在期限內不驗收或認為貨物質量有問題卻怠于以書面形式通知乙方的，視為驗收合格，甲方應在相關驗收單上簽字或蓋章；8.因乙方未按時完成訂單生產造成甲方工期延誤，乙方按合同總額的0.5%每天的違約金賠償給甲方。合同簽訂后，高升公司分期分批進行了送貨和安裝，中深建公司也先后向高升公司支付貨款共計1684286元，并在2016年8月30日對項目的問題進行了匯總。2016年11月28日，涉案項目完成了最后的修補工作。現(xiàn)涉案工程已完成，中深建公司尚欠高升公司工程款795714元，遂成訴。
本院認為
一審法院認為，本案爭議焦點為：1.涉案項目的總價款是多少；2.已支付的貨款和應扣款為多少；3.涉案項目是否驗收合格、何時驗收合格；4.雙方當事人是否存在違約行為，應承擔多少違約責任。一、涉案項目總借款為248萬元。根據(jù)合同及附件的約定，合同總價款為248萬元，高升公司主張增加了個性房、收口板、顏色的差價共172697.5元，但并未提供相應的證據(jù)證明該數(shù)據(jù)的發(fā)生，對高升公司該部分訴訟請求無事實和法律依據(jù)，一審法院不予支持。二、已支付貨款和應扣款共1684286元。根據(jù)雙方提供的付款及扣款明細、中深建公司提交的中國建設銀行單位客戶專用回單（2015年7月30日）、送貨單（2015年11月13日），可以證明中深建公司共支付貨款1684286元。三、涉案項目已驗收合格，驗收合格時間推定為2016年12月5日。根據(jù)雙方提交的付款及扣款明細看到，涉案項目最后修補完成的時間為2016年11月28日。根據(jù)合同約定，中深建公司未以書面形式向高升公司提出異議，視為驗收合格，至此，推定高升公司完成了整個項目的安裝并得到中深建公司的驗收，中深建公司應在5個工作日內（即2016年12月5日前）支付合同總價款的95%，即2356000元（248萬×95%）。四、雙方當事人均存在違約行為，違約責任應予相抵。根據(jù)合同約定，高升公司提供的貨物的尺寸、規(guī)格、材質、顏色、數(shù)量等應符合中深建公司現(xiàn)場要求，經(jīng)庭審質證，高升公司的貨物存在多處尺寸、顏色等方面的問題，雖已修補完成，但勢必會造成中深建公司工期延誤。所以，根據(jù)合同約定，中深建公司可以要求高升公司承擔20%的違約金。而中深建公司也存在未按合同約定按時支付貨款及訂金的違約行為，高升公司同樣可以依據(jù)合同約定要求中深建公司承擔20%的違約金。且雙方在彼此發(fā)生違約行為后也都給予了一定的寬容，根據(jù)我國合同法的基本原則，將雙方的違約行為予以相抵并無不當。而中深建公司要求高升公司支付違約金5084000元明顯無事實和法律依據(jù)，且遠超過合同總金額，違反法律規(guī)定，該反訴請求不予支持。綜上所述，高升公司要求中深建公司支付剩余貨款671714元（2356000元-1684286元）并支付自2016年12月5日后的遲延履行利息的訴訟請求于法有據(jù)，一審法院予以支持，超出部分的訴訟請求無事實和法律依據(jù)，依法予以駁回。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一百零七條、第一百零九條、第一百二十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二審裁判結果
一、限中深建公司于本判決發(fā)生法律效力之日起十日內向高升公司支付工程款671714元及遲延履行的利息（利息計算方式：以671714元為本金，從2016年12月5日起按中國人民銀行發(fā)布的同期一年期流動資金貸款基準利率計算至債務付清之日止）；二、駁回高升公司的其他訴訟請求；三、駁回中深建公司的反訴請求。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限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規(guī)定，加倍支付延遲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案件受理費12097.24元，由高升公司負擔1380.24元，由中深建公司負擔10717元；反訴費23694元，由中深建公司負擔。
二審期間，雙方當事人未向本院提供新證據(jù)。
二審查明的事實與一審法院查明的事實一致。二審另查明，佛山南海高升公司于2015年8月7日經(jīng)工商局核準變更企業(yè)名稱為高升公司。?？谑行阌^(qū)人民法院于2017年11月23日作出（2017）瓊0105民初6652號民事裁定書，裁定駁回中深建公司的對本案管轄權提出的異議。中深建公司不服該裁定，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8年2月28日作出（2018）瓊01民終846號民事裁定書，裁定駁回上訴，維持原裁定。上述一、二審裁定書認定本案案由為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
本院認為：一、關于高升公司的訴訟主體資格問題。涉案《室內門采購安裝合同》的簽訂主體系佛山南海高升公司與中深建公司，經(jīng)審查，佛山南海高升公司于2015年8月7日經(jīng)工商局核準變更企業(yè)名稱為高升公司，故高升公司作為原審原告主體適格，中深建公司上訴主張高升公司不具備訴訟主體資格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二、關于管轄權問題。就本案管轄權，中深建公司曾提起管轄權異議，?？谑行阌^(qū)人民法院及本院均作出裁定，認定本案案由為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并駁回了中深建公司的管轄權異議。故對中深建公司上訴主張的管轄權問題，本院不再重復審查。三、關于違約金問題。高升公司雖存在延誤工期的事實，但同樣地，中深建公司亦存在未按時支付定金及貨款的違約行為，高升公司一審時抗辯其延誤工期是因中深建公司延遲支付定金及貨款致其沒有資金進行生產，而中深建公司對此未能提供證據(jù)加以反駁，故中深建公司上訴主張由高升公司支付違約金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綜上所述，中深建公司的上訴請求不能成立，應予駁回；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11240元，由海南中深建裝飾設計工程有限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人員
審判長王春芬審判員楊曦審判員范晨二〇一九年十月十七日書記員譚文姬速錄員符雪梅
附相關法律條文：
《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javascript：SLC(98761,0))》
第一百七十條(javascript：SLC(98761,153))第二審人民法院對上訴案件，經(jīng)過審理，按照下列情形，分別處理：
原判決、裁定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的，以判決、裁定方式駁回上訴，維持原判決、裁定；
原判決、裁定認定事實錯誤或者適用法律錯誤的，以判決、裁定方式依法改判、撤銷或者變更；
原判決認定基本事實不清的，裁定撤銷原判決，發(fā)回原審人民法院重審，或者查清事實后改判；
原判決遺漏當事人或者違法缺席判決等嚴重違反法定程序的，裁定撤銷原判決，發(fā)回原審人民法院重審。
原審人民法院對發(fā)回重審的案件作出判決后，當事人提起上訴的，第二審人民法院不得再次發(fā)回重審。
撰稿：王春芬校對：譚文姬印刷：何宗謙
海南省?？谑兄屑壢嗣穹ㄔ?019年10月17日印制
（共印14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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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相關法律條文：
《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javascript：SLC(98761,0))》
第一百七十條(javascript：SLC(98761,153))第二審人民法院對上訴案件，經(jīng)過審理，按照下列情形，分別處理：
原判決、裁定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的，以判決、裁定方式駁回上訴，維持原判決、裁定；
原判決、裁定認定事實錯誤或者適用法律錯誤的，以判決、裁定方式依法改判、撤銷或者變更；
原判決認定基本事實不清的，裁定撤銷原判決，發(fā)回原審人民法院重審，或者查清事實后改判；
原判決遺漏當事人或者違法缺席判決等嚴重違反法定程序的，裁定撤銷原判決，發(fā)回原審人民法院重審。
原審人民法院對發(fā)回重審的案件作出判決后，當事人提起上訴的，第二審人民法院不得再次發(fā)回重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