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4-1-072-001
楊某閣銷售有毒、有害食品案-刑事附帶民事食品公益訴訟中懲罰性賠償?shù)倪m用
基本案情
2019年12月至2020年11月間，被告人楊某閣從熊某木(另案處理)處大量購 進散裝降糖茶，并在北京市東城區(qū)安樂林路某某會館3403室、3406室等地進行 分包，通過網絡聯(lián)系、發(fā)送快遞等方式，對外銷售上述降糖茶，銷售金額共計 95萬余元。經北京某某公司檢測，楊某閣銷售的降糖茶中含有非法添加的西藥 成分格列苯脲和二甲雙胍。2020年11月10日，楊某閣被民警抓獲，涉案降糖茶 及包裝袋、塑封機等作案工具已部分起獲并扣押在案。
另查，2018年10月至2020年11月間，被告人及附帶民事公益訴訟被告楊某 閣在未取得食品經營許可的情況下，在北京市東城區(qū)安樂林路某某會館3403室、3406室等地，通過快遞發(fā)貨、微信收款等方式向北京、河北、貴州等多地消 費者銷售降糖茶，銷售金額共計32.66萬元(不包括他人以銷售為目的購買降糖 茶的金額及消費者已明確表示另行提起民事訴訟的金額)。楊某閣的犯罪行為侵 害了眾多消費者的合法權益，損害了社會公共利益。
北京市東城區(qū)人民法院認為，被告人楊某閣為謀取利益，違背誠信原則，虛夸身份，在不具備銷售食品資質的前提下，明知售賣的降糖茶系“三無 ”產品且含有西藥成分，仍通過互聯(lián)網等途徑向全國各地的糖尿病患者出售，銷售金額高達95萬余元，屬于銷售明知摻有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的食品，其行為侵犯了國家對食品衛(wèi)生的管理制度和廣大消費者的生命健康安全，已 構成銷售有毒、有害食品罪，且情節(jié)特別嚴重，依法應予刑罰處罰。被告人及 附帶民事公益訴訟被告楊某閣侵害了社會公共利益，依法應當承擔相應的民事 責任。依據刑法第一百四十四條、第一百四十一條、第五十二條、第五十三條、第六十七條第三款、第六十一條、第六十四條，《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辦理危害食品安全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七條、第 二十條，食品安全法第一百四十八條、第一百四十九條，民法典第一百七十九 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食品安全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 (一)》第十三條以及《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檢察公益訴訟案件 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二十條的規(guī)定，判決如下：(1)被告人楊某閣犯銷 售有毒、有害食品罪，判處有期徒刑十年，并處罰金人民幣二十萬元；(2)責令 被告人楊某閣退賠犯罪所得人民幣十萬元，予以沒收；(3)被告人楊某閣支付懲 罰性賠償金人民幣三百二十六萬六千元(自本判決生效之日起三十日內繳納)；(4)被告人楊某閣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三十日內在國家級媒體上就其銷售不 符合食品安全標準的食品的行為向社會公開賠禮道歉、消除危險(相關內容須經 本院審核，費用由被告人楊某閣承擔)；(5)扣押在案的標簽一千六百六十張，塑封袋一包，藥勺一只，電子秤一臺，封口機一臺，“醫(yī)師資格證”一本、 降糖茶原料、半成品、成品，予以沒收。
一審宣判后，被告人在法定期限內沒有上訴、抗訴。判決已經發(fā)生法律效 力。
裁判理由
法院生效裁判認為，被告人楊某閣通過快遞發(fā)貨、微信收款等形式向全國 各地的糖尿病患者出售有毒、有害食品，銷售金額共計32.66萬元(不包括他人 以銷售為目的購買降糖茶的金額及消費者已明確表示另行提起民事訴訟的金額)，法院最終以此銷售金額作為懲罰性賠償?shù)幕鶖?shù)；被告人楊某閣明知銷售的降 糖茶中含有西藥成分，在部分消費者反映出現(xiàn)腹瀉等不良癥狀后，仍予以銷售，且銷售行為持續(xù)時間長、受害人數(shù)眾多、在案件審理時社會公共利益受損情 況尚未得到恢復，其行為已構成銷售有毒、有害食品罪，因而在對被告人楊某 閣判處十年有期徒刑的同時，處以銷售價款十倍的懲罰性賠償金，有效地發(fā)揮 刑事附帶民事公益訴訟的懲治功能及救濟功能。
裁判要旨
1.在審理銷售有毒、有害食品犯罪案件中，基于刑事附帶民事食品公益訴訟懲罰性賠償?shù)墓δ芏ㄎ?，對于侵權人主觀過錯嚴重，違法行為次數(shù)多、持續(xù) 時間長，違法銷售金額大、獲利金額多、受害人覆蓋面廣，造成嚴重侵害后果 或者惡劣社會影響的，或具有其他嚴重侵害社會公共利益的情形的，可以參照 民法典、食品安全法、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等法律規(guī)定提出懲罰性賠償訴訟請求。對于認定損害社會公共利益的標準，應當以是否存在對眾多不特定消費者造 成食品安全潛在風險為前提，不僅包括已經發(fā)生的損害，也包括有重大損害風 險的情形，可以結合鑒定意見、專家意見、行政執(zhí)法機關檢驗檢測報告等予以 認定。 2.在食品安全領域民事公益訴訟案件中，涉及懲罰性賠償金的案件，如有銷售 金額，則以銷售金額作為賠償數(shù)額的基數(shù)；如無法查清具體銷售金額，可根據 一般銷售利潤、市場詢價方式等進行認定。對于多次流通的食品，應以最后流 入消費者手中的銷售價格作為懲罰性賠償金的基數(shù)，被查獲時尚未流入消費者 手中的食品不應計入懲罰性賠償金的基數(shù)。如在案證據無法認定銷售金額的，則以被侵權人的損失金額作為基數(shù)。 在具體倍數(shù)的確定上，需綜合考慮其危害行為對法益造成的危害、對被侵權人 造成的損失、對社會造成的惡劣影響等因素，既要實現(xiàn)懲治功能，也要實現(xiàn)對 社會公共利益損害的彌補功能。應當根據侵權人主觀過錯程度、違法次數(shù)和持 續(xù)時間、受害人數(shù)、損害類型、經營狀況、獲利情況、財產狀況、行政處罰和 刑事處罰等因素，綜合考慮是否提出懲罰性賠償訴訟請求。除上述因素外，具 體倍數(shù)的確定一般還需考量：(1)侵權行為對消費者造成或潛在的危害程度。對 經濟秩序、公共利益的破壞程度，做到損害和責任相對應，對于涉及面廣、受 害人眾多的應當適用更大的懲罰性賠償倍數(shù)。(2)行為人違法行為的預期收益。 只有違法成本遠高于其違法預期收益，才能從源頭上遏制食品領域侵權行為。 (3)行為人的賠付能力和當?shù)亟洕l(fā)展水平。如果確定的數(shù)額遠遠超出了違法行 為人的賠付能力和可承受能力，可能導致最終確定的數(shù)額因違法行為人難以負 擔而成為一紙空文。
關聯(lián)索引
《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266條
一審：北京市東城區(qū)人民法院（2021）京0101刑初517號刑事附帶民事判決
（2022年1月26日）
蘇義飛：刑事審判參考收錄本案，請看《[第1538號]楊某閣銷售有毒、有害食品案-刑事附帶民事食品公益訴訟中懲罰性賠償?shù)倪m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