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某掩飾、隱瞞犯罪所得案-向辦案機關偽報涉案賬戶資金數(shù)額的行為屬于“窩藏”
人民法院案例庫 入庫編號：2023-05-1-300-013
關鍵詞
刑事/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罪/其他方法/窩藏/情節(jié)嚴重
基本案情
2019年8月，江西省南昌市公安局東湖分局在對被告人黃添福等人開設賭場罪一案偵查過程中，發(fā)現(xiàn)部分涉案贓款流入犯罪分子在第三方支付平臺瀚銀公司開設的商戶賬戶中。同月13日，東湖分局要求瀚銀公司提供涉案賬戶的余額、流水明細等相關材料并予以凍結(jié)。瀚銀公司風控部總監(jiān)馬某明知涉案賬戶中的資金系犯罪所得，仍授意公司員工將涉案賬戶余額人民幣5498948.84元修改為人民幣20309.73元后提供給公安機關。公安機關于2019年12月、2020年6月分兩次對上述商戶賬戶進行續(xù)凍，馬某仍提供虛假賬戶數(shù)據(jù)。2020年7月8日，被告人馬某被公安機關抓獲歸案。
江西省南昌市東湖區(qū)人民法院于2021年5月11日作出（2020）贛0102刑初1045號刑事判決，認定被告人馬某犯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罪，判處有期徒刑六年，并處罰金人民幣五萬元。宣判后，馬某提出上訴。江西省南昌市中級人民法院于2021年7月28日作出（2021）贛01刑終365號刑事判決，判決維持南昌市東湖區(qū)人民法院（2020）贛0102刑初1045號刑事判決第一項的定罪部分，即被告人馬某犯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罪；撤銷南昌市東湖區(qū)人民法院（2020）贛0102刑初1045號刑事判決第一項的量刑部分，即判處有期徒刑六年，并處罰金人民幣五萬元；認定馬某犯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罪，判處有期徒刑四年，并處罰金人民幣五萬元。
裁判理由
法院生效裁判認為：馬某的行為應定性為“窩藏”犯罪所得。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犯罪所得收益罪所侵犯的客體是司法機關追查犯罪、追繳犯罪贓物的活動，對象是犯罪所得的贓款、贓物。犯罪構(gòu)成中的“隱瞞”，是指當司法機關調(diào)查有關財產(chǎn)及其性質(zhì)和來源時，行為人盡管知情卻有意隱藏、瞞報犯罪所得及其產(chǎn)生的收益。根據(jù)司法解釋的規(guī)定，掩飾、隱瞞的手段是多種多樣的，其中列舉的“窩藏”包括使用各種方法將犯罪所得及其收益隱藏起來，不讓他人發(fā)現(xiàn)或者替犯罪分子保存而使司法機關無法獲取。本案中，涉案賬戶內(nèi)的資金數(shù)額只有瀚銀公司才能提供，公安機關只能通過該公司調(diào)取涉案賬戶的相關證據(jù)。馬某本人供認公安機關到公司對涉案賬戶進行凍結(jié)時，其知曉涉案賬戶內(nèi)資金與犯罪行為相關，故意指使他人將涉案賬戶余額500余萬元修改為2萬余元后提供給東湖分局。馬某主觀上明知其行為可能會造成上游犯罪的違法所得不被或難以查獲的后果，具有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的主觀故意，客觀上實施了偽報涉案賬戶資金數(shù)額的行為，屬于窩藏行為，妨害了公安機關追查上游犯罪資金的司法活動，應以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罪定罪處罰。
關于量刑問題。本案中馬某掩飾、隱瞞的犯罪所得價值總額高達540余萬元，根據(jù)司法解釋的規(guī)定，構(gòu)成“情節(jié)嚴重”?？紤]到馬某與上游開設賭場犯罪的行為人無犯意聯(lián)絡，其行為的出發(fā)點首先是為了公司利益，其實施偽報賬戶數(shù)額行為的同時并沒有實際對賬戶資金進行處理，涉案資金仍在其公司賬上，未被轉(zhuǎn)移、流失，馬某的主觀惡性和行為的社會危害性都具有一定的特殊性?？紤]到上下游量刑平衡，本案上游開設賭場犯罪賭資總金額為17億余元，上游犯罪人犯開設賭場罪，屬于“情節(jié)嚴重”，法定刑為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相較于上游犯罪的數(shù)額及法定刑幅度，一審法院對馬某的量刑偏重。二審結(jié)合全案證據(jù)、情節(jié)，依法對量刑予以調(diào)整。
裁判要旨
1.明知公安機關在追查上游犯罪，仍故意向公安機關提供虛假的上游犯罪人的相關銀行賬戶資金數(shù)額，應認定為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犯罪中的“窩藏”行為。
2.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罪應與上游犯罪量刑保持平衡。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罪屬于事后幫助犯，其社會危害性對上游犯罪有一定附屬性，量刑時應注重與上游犯罪相平衡，綜合考慮掩飾、隱瞞犯罪所得及其收益的情節(jié)、后果和妨害司法秩序的程度等，審慎量刑。
關聯(lián)索引
《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312條第1款
一審：江西省南昌市東湖區(qū)人民法院（2020）贛0102刑初1405號刑事判決（2021年5月11日）
二審：江西省南昌市中級人民法院（2021）贛01刑終365號刑事判決（2021年7月28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