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市黔江區(qū)人民檢察院以渝黔檢刑訴（2008）94號起訴書指控被告人龐某1犯搶劫罪及協(xié)助組織賣淫罪，于2008年8月11日向本院提起公訴。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08年8月20日不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重慶市黔江區(qū)人民檢察院指派代理檢察員潘珂依法出庭支持公訴，被告人龐某1及其辯護人勾心忠到庭參加訴訟，現(xiàn)已審理終結。
公訴機關指控： 一、2007年11月16日晚11時許，被告人龐某1伙同龐某2、龔某3、王某4、龔某5（均已判刑），在龐某6(另案處理)的安排下，由龐某6駕駛一輛長安車到陽光花園外接應，被告人龐某1等五人持刀撞進黃祖訓等人在陽光花園底樓開設的茶館，舉刀實施威脅，將茶館內裝有1400元茶錢的箱子搶走，后乘坐龐某6駕駛接應的長安車迅速逃離現(xiàn)場。 二、2008年5月至7月，被告人龐某1在深圳市“隆發(fā)閣休閑會所”擔任部長職務，負責接待客人并向客人介紹該休閑會所的服務項目，其中包括賣淫人員向男客人提供性服務的內容，被告人龐某1每月領取1200元工資并從賣淫活動中抽取部分提成。支持的證據(jù)有被告人的供述與辯解；被害人黃訓業(yè)、姜祖學的陳述；證人柴長華、孔國花、符春娥、柳紅、李啟志、郭常旭、楊凱豐的證言；接受刑事案件登記表、立案決定書等相關法律文書、現(xiàn)場照片、戶口證明、扣押物品清單、發(fā)還物品清單、辨認筆錄及照片、現(xiàn)場勘查筆錄等。公訴機關認為被告人龐某1的行為己構成搶劫罪及協(xié)助組織賣淫罪，并應數(shù)罪并罰,請求法院依法判處。
被告人龐某1對起訴指控的犯搶劫罪的事實無異議，對指控的其所在隆發(fā)閣休閑會所提供涉及性器官按摩的服務的事實無異議，但認為該行為不是賣淫行為，其在該會所的服務行為不構成組織賣淫罪，其作為部長的該服務行為也不構成協(xié)助組織賣淫罪。
其辯護人提出，1、在搶劫犯罪中龐某1是從犯，應當從輕或減輕處罰；2、龐某1所服務的會所提供的涉及女性按摩男性性器官的行為法律未將其界定為賣淫行為，故該行為不能認定為賣淫行為，其在隆發(fā)閣會所的該類服務行為不屬于組織賣淫行為，其不構成組織賣淫罪，故龐某1在該會所的協(xié)助服務行為也不構成協(xié)助組織賣淫罪，公訴機關指控的該罪名依法不能成立；3、被告人龐某1在搶劫犯罪中主觀惡性不深，未給被害人造成傷害等后果，情節(jié)輕微，應酌情給予從輕處罰；4、被告人龐某1系初犯、偶犯，認罪態(tài)度好，有真誠的悔罪誠意，建議酌情從輕處罰。
經(jīng)審理查明： 一、2007年11月16日下午六時許，龐某6（另案處理）電話邀約龐春濤（已判刑）去為其收帳，龐春濤遂與在一起耍的被告人龐某1及龔某3、王某4、龔某5(已判刑)一同到了龐某6所在的黔江城區(qū)南海鑫城處，龐某6安排龔某3、龔某5和龐某1去收賬，但沒收到。當時晚9時許，在黔江城區(qū)南海鑫城“云夢茶樓”，被告人龐某1提出去搶茶館的“錢箱箱”，在征得“老大”龐某6的同意后，六個人商議決定去陽光花園里的茶館實施搶劫。當晚11時許，在龐某6的安排下，由其借用并親自駕駛一輛長安車到達陽光花園外，龐某6決定自己在車上接應，叫被告人龐某1等五人持刀撞進黃祖訓等人在陽光花園底樓開設的茶館內實施搶劫，五人持刀沖進茶館后舉刀實施威脅，在茶館內被告人龐某1用刀將正打牌欲阻止搶劫的人“鎮(zhèn)住”，并高呼“哪個動就砍哪個”，龐某1同時指使王某4將茶館內裝有1400元茶錢的箱子搶出茶館外，搶劫后乘龐某6駕駛的長安車迅速逃至南海鑫城“云夢茶樓”分贓，龐某6分得400元，其余人員各分得200元，所得贓款全部用于揮霍。
二、2008年5月至7月，被告人龐某1在深圳市“隆發(fā)閣休閑會所”擔任部長職務，負責接待客人并向客人介紹該休閑會所的服務項目，其中包括女性服務人員向男客人提供涉及對男性性器官等部位的裸體按摩“色情”服務的內容，被告人龐某1每月領取1200元工資，同時還從其向客人介紹的按摩服務活動中抽取部分提成費用。 上述事實，有經(jīng)當庭舉證、質證，并經(jīng)庭審予以確認的下列證據(jù)在案佐證: 1、刑事案件受案登記表、立案決定書證實案件的來源； 2、被告人龐某1的戶籍證明證實被告人在作案時系已滿十八周歲的成年人； 3、龐某1供述證實，（1）去年的11月份，龐某6叫我和王某4、龔某3到西山那邊去找一個人收賬，我們沒找到人，就到南海城云夢洗腳城樓下找到龐某6。當時與龐某6一起的還有龐某2和龔某5，我們到那里后，王某4和龔某5都說那幾天沒得錢用，大家就商量并同意去搶茶館的錢箱箱。龐某6去開了一輛銀白色的渝H04030號長安車，我們上車后龐某6開車到下壩老么的住處拿了三把砍刀放在長安車上，然后我們就一起到陽光花園那里。在車上龐某6就王某4抱箱箱，叫我、龔某3、龐某2、龔某5各拿了一把砍刀，王某4將錢箱箱抱出來后我們拿刀的幾個就在后面攔人，龐某6開車在外面等我們，車子不熄火。說好后我們五人就拿著砍刀向那個茶館走去，我們五人一進茶館就在里面站起，我就說“都不準動，誰動我就砍誰”，那些人聽我這樣一說，并看到我們都提得有砍刀，所以都沒敢說什么。王某4進去后沒去抱箱箱，我看到那個茶館放錢的箱箱放在沙發(fā)上的，我就把王某4向箱箱那邊推了一下，然后王某4就把箱箱抱起向門外走，王某4先出去，我們拿刀的幾個人在后面斷后，攔住茶館里的人，在王某4將箱箱抱出門跑后我們才出門跑上車，我們一上車龐某6就把車子開起向南海城跑； （2）我在隆發(fā)閣任部長主要是管理好技師，還要督促清潔工搞好衛(wèi)生，還有是帶客人，帶客人的意思就是把客人帶進房間后，向客人介紹服務的種類、收費，向客人安排技師。向客人服務的種類有普通按摩、足浴、推油服務（推油就是指幫客人手淫）、泰式保健和印式保健服務。泰式保健就是按摩，分普通房和豪華房，保健分168元和188元兩種收費，泰式保健和印式保健都含有打飛機的動作，就是扶弄生殖器，讓對方射精，泰式保健是用手打飛機。印式保健218元那種是用技師的小腿幫客人打飛機，印式保健288元那種服務是用技師的乳房幫客人打飛機。客人進房間后，技師就幫客人按摩，按一會后，技師就幫客人打飛機。隆發(fā)閣有10個技師。技師的提成費是按做168元和188元的，提成80元；做218元和288元的都是提成100元，客人不用另給小費給技師，技師沒有工資，全部靠提成。隆發(fā)閣有3名部長，即我、鄭強，還有一個好像姓時，我們三人輪流上班，每人8小時，我們隆發(fā)閣是24小時上班。我工資是1200元一個月，推薦一個打飛機的，188元以上的我提成5元，168元的就沒有提成，這是公司規(guī)定的，部長按這個提成。我在隆發(fā)閣上班的時候，每天大約有4、5個客人來打飛機，我總共介紹了100個左右的技師給客人打飛機； 4、同案關系人龐某2的供述證實，2007年11月16日晚上他、王某4、龐坤、龔某3、龔明確在一起耍，龐某6給他打去電話，叫其去幫忙收賬，他們就一同到了南海城“云夢茶樓”龐某6處，龐某6就叫他們其中兩人去收賬但未收到，龐某6說他快要結婚了沒有錢，龐某1就說去搶陽光花園茶館里的錢箱箱。這樣就由龐某6同意并決定去搶陽光花園的茶館。龐某6與大家一起對搶劫事情進行了協(xié)商和安排。后他就開了一輛白色長安車到了云夢樓下，然后開車帶他們到下壩去拿了兩、三把砍刀來放在車上，然后就開車到了陽光花園的壩子外面。龐某6叫龔某5到茶館看一下還在打沒有，龔某5看了回來說還在打，龐某6就叫他們去把錢箱子抱了，他在車里面接應等他們。他們每人持一把刀進了茶館，龔某3、龔某5和龐某1每人持了一把砍刀，他拿了一把折疊式的匕首，王某4拿的是一把長約20厘米長的匕首，茶館門開后他們就進去，他們進去就裝著找人，進門后看見有十幾個人在一張桌子上打牌，老板在旁邊抽錢，屋子里面的人看見他們提刀都很恐懼。然后龔某3就站在門口，他和龐某1、王某4就圍到正在賭博的十幾個人。龐某1看見了裝錢的箱子，叫王某4去抱錢箱箱，王某4不去，龐某1就一下子把王某4推到箱子前。這時圍在桌子上賭博的兩個人就站起來了，龐某1看見有人站起來，就大聲吼：哪個站起來，就砍哪個。然后把刀往桌子上一擱，站起的人就坐下去了，王某4把箱箱抱起就朝外面跑，一出門他們就快速往車子上跑，在搶劫得手后，龐某6把車開到了南海城。在云夢咖啡屋龐某1用鉗子把箱打開，龐某6把錢拿出來數(shù)，說一共1400元，他們五人每人分100元，其余分給了龐某6。 ５、同案關系人龔某3、龔某5、王某4的供述證實的內容與同案關系人龐某2的供述內容一致； 6、同案關系人鄭強的供述證實的內容與被告人龐某1的供述內容一致； 7、被害人黃訓業(yè)、姜祖學的陳述證實，2007年11月16日晚約11點過，他們合伙在陽光花園處開的茶館里有幾個人在那里打牌(抓雞)，突然從外面進去5個人，手里都拿有砍刀。那些人一進去就在茶館里面到處看，邊看邊說那個人沒有在這里。當時他還真以為他們是在找人，突然有兩個人看見他們放錢的那個箱子了，其中一個拿砍刀的男子就對其中一個人說去把那個箱子抱起走，接著又威脅他們說哪個敢動就砍死哪個，威脅的同時就把砍刀一刀砍在他們正在抓雞的那個桌子上。那個十七、八歲的小伙子聽到他的安排后就在他威脅他們的同時徑直上前把當時坐在沙發(fā)上的一個打牌的妹兒掀開之后把放在沙發(fā)上的錢箱抱起來就往門外走了。其余幾個就舉刀站在門口，叫屋里的人全部不準動，見里面的人沒有動那些人就跑了，他們從屋子里面追出來看見他們上了一長安車開走了，于是就報了案。箱子里面大約1000到2000元錢，具體數(shù)目不清楚。那些人進茶館的時候持的是大砍刀、長匕首、斷頭刀之類的，那些刀長的有60－70公分； 8、證人證言的證實。 （1）證人柴長華的證言證實，2007年11月16日晚上11點鐘，他還在黃訓業(yè)等人開的茶館打牌，突然有四、五個年輕人手里拿著刀到茶館里面，說是找人，他們其中的一個人看見茶館用于裝錢的鐵箱子，就叫他們的人把那箱子抱走，其中一個人就去把那鐵箱子抱走了，其中一個人喊：全部不準動，哪個動就砍死哪個。那些人見屋子里面沒有人反抗就跑出去了； （2）證人孔國花的證言證實， 2008年6月3日晚約10點鐘左右，鄭強部長安排她在820房幫一個客人按摩，按了一會她幫他打飛機（打飛機就是她用手握住男客的性器官來回弄，直至客人噴出精液為止），打完飛機她拿紙給他讓客人自己搞干凈，沒多長時間警察就進來了。她們會所一般先由部長接待客人，把客人帶到房間并向客人介紹服務種類和服務內容，如果客人接受推油服務，部長會安排技師為客人提供推油服務。 （3）證人柳紅的證言證實，她是在2007年2月25日開始到隆發(fā)閣做按摩小姐。按摩服務中包括了用乳房或者手去撫摸、挫動客人的陰莖，直至客人射精。 （4）證人符春娥的證言證實， 2008年6月3日晚，她給客人推油，幫他按了一會摩，然后她就幫客人打飛機，直到他射了精以后，客人就去沖涼了。她在隆發(fā)閣做了4個月，她平均每天要幫一個客人做那種服務。 （5）證人郭常旭的證言證實，昨天晚上10點多，他到隆發(fā)閣休閑會所按摩，他脫完衣服在水里大約泡了半個小時，就躺在床上準備等那個小姐幫他推油，這時警察就進來了，他就被帶到派出所了。 （6）證人楊凱豐的證言證實，2008年6月3日，他和郭常旭來到隆發(fā)閣休閑會所按摩，一個女的進來，就把他的衣服脫掉，那女的就幫他推油，按摩，最后幫他打飛機（就是那個女的用手撫摸我的生殖器，直到我射精），打完飛機就去沖涼了，剛沖完涼就被警察抓了。 （7）證人李啟志的證言證實，他2008年6月3日，在隆發(fā)閣休閑會所消費，一個小姐揭開他身上的浴巾，把一些潤滑液淋在他的身上，她幫他做了全身推油，這時他的陰莖已經(jīng)硬起來了，然后小姐的手也摸到他的陰莖上，他覺得有點受不了，對小姐說“你就幫我打出來吧?！毙〗悴煌５挠檬置年幥o，上下的抽動，大約有兩、三分鐘他就射精了； 9、書證。 (1)搶劫茶館的現(xiàn)場照片7張證實被搶劫茶館的現(xiàn)場情況。 （2）隆發(fā)閣報務的相關照片：營業(yè)收入日報表、黃色筆記本、技師點到本及賣淫人員的免冠照片、被告人龐某1的照片證實賣淫相關情況； (2)扣押、發(fā)還物品清單證實，依法扣押龔某3持有的贓款人民幣100元。2008年6月4日，桃源派出所扣押到鄭強處的營業(yè)收入日報表一份、黃色筆記本一份、技師點到本一份、電話本一份； (3)抓獲經(jīng)過、辦案說明證實被告人是被公安機關抓獲； （4）李啟志、孔國花、郭常旭、楊凱豐、符春娥、柳紅、鄭強、龐某1的辨認筆錄及照片復印件證實隆發(fā)閣的部分“賣淫”服務人員及相應服務客人的情況；（5）現(xiàn)場勘查筆錄證實，隆發(fā)閣休閑會所的內部現(xiàn)場服務環(huán)境情況。
本院認為，被告人龐某1以非法占有他人財物為目的，采取暴力、脅迫手段劫取他人財物，其行為已構成搶劫罪。公訴機關指控被告人龐某1犯搶劫罪的事實清楚、證據(jù)確實、充分，其指控罪名成立。對于重慶市黔江區(qū)人民檢察院認為被告人龐某1協(xié)助休閑會所組織經(jīng)營包含色情按摩服務的非法活動，其行為已構成協(xié)助組織賣淫罪的指控，經(jīng)查，被告人龐某1所服務的會所提供的涉及女性按摩男性性器官的按摩行為，我國法律沒有明確將其規(guī)定為賣淫行為，按照刑法規(guī)定的法無明文規(guī)定不為罪的罪刑法定原則，該行為不能認定為賣淫行為，故龐某1在該會所的工作服務行為不構成協(xié)助組織賣淫罪，重慶市黔江區(qū)人民檢察院指控被告人龐某1犯協(xié)助組織賣淫罪的指控無法律依據(jù)，其指控的該罪名不成立。在搶劫共同犯罪中，被告人龐某1起主要作用，系主犯；被告人歸案后認罪態(tài)度好，有悔罪表現(xiàn)，予以酌情從輕處罰；對被告人的辯護人提出的上述相應從輕處罰的辯護意見與本案客觀事實相符，本院予以采納；對被告人龐某1及其辯護人提出的龐某1協(xié)助會所提供涉及色情服務的行為不是賣淫行為不構成協(xié)助組織賣淫罪的辯解辯護意見，符合本案客觀實際，本院予以支持。據(jù)此，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六十三條、第二十五條第一款、第五十二條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被告人龐某1犯搶劫罪，判處有期徒刑五年，并處罰金10000元。 （刑期從判決執(zhí)行之日起計算；判決執(zhí)行以前先行羈押的，羈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從2008年6月5日起至2013年6月4日止。）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接到判決書的第二日起十日內，通過本院或者直接向重慶市第四中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書面上訴的，應交上訴狀正本一份，副本二份。
審 判 長 周 榮 釗
人民陪審員 李 永 言
人民陪審員 王 賢 江
二00八 年 九月三日
書 記 員 冉 景 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