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由 詐騙侵犯公民個人信息幫助信息網(wǎng)絡犯罪活動
案號 （2021）粵02刑終237號
廣東省始興縣人民法院審理始興縣人民檢察院指控原審被告人劉某某1、張某2、賴某某3、林某4、陳某5、劉某某6、張某某7犯詐騙罪、被告人梁裕犯詐騙罪、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罪以及被告人劉文兵犯幫助信息網(wǎng)絡犯罪活動罪并提起附帶民事公益訴訟一案，于2021年9月28日作出（2021）粵0222刑初71號刑事附帶民事判決。公訴機關未對刑事部分判決提起抗訴，原審被告人未對刑事判決部分提出上訴，原判刑事判決部分已發(fā)生法律效力。附帶民事公益訴訟起訴人始興縣人民檢察院不服，提出上訴。本院于次月27日立案并依法組成合議庭，經過閱卷，審閱上訴人的上訴意見，認為本案事實清楚，決定以不開庭的方式審理?，F(xiàn)已審理終結。
原判認定，從2020年6、7月開始，被告人劉某某1伙同他人共同出資3800元在網(wǎng)絡上找到被告人梁裕搭建了一個名為“海納國際”的虛假投資平臺，并在梁裕及其他人處購買約4500條包括客戶姓名和電話號碼的客戶信息；為了方便獲取詐騙資金，劉某某1從彭金亮（另案處理）處購買了一張林啟雄名下的農業(yè)銀行卡（卡號為6228××××9776），從被告人賴某某3處購買一張廣發(fā)銀行卡（卡號為6225××××8387）。賴某某3將其實名注冊的微信號也出售給劉某某1使用。劉某某1還從被告人劉文兵處購買7個微信號和ＱＱ號用于詐騙使用。
之后，劉某某1在始興縣太平鎮(zhèn)的家中等地開始撥打電話實施詐騙，并將該虛假平臺通過開代理的方式分享給被告人陳某5、劉某某6、張某2、張某某7。陳某5將代理賬號密碼交給被告人林某4實施詐騙，并約定按比例分配詐騙所得。劉某某1、陳某5、劉某某6、張某2、張某某7、林某4等人以打電話方式聯(lián)系客戶，誘導客戶在“海納國際”平臺注冊進行投資，騙取客戶錢財，后按比例分配。具體事實如下：
1.2020年7月至12月，劉某某1通過“海納國際”虛假平臺先后詐騙被害人張某1、吳某、劉某、梁某1、王某1、李某、彭某、鄭某、荊某、尹某、張某2、梁某2、馮某、侯某、陳某1、王某2等16人共計人民幣494270元。
2.2019年3月至2021年1月，梁裕利用網(wǎng)絡向他人以每條幾角錢至2元不等的價格購買了約2萬條公民個人信息，并以每條0.5元至2元的價格出售給劉某某1等人使用，非法牟利2萬余元。案發(fā)后，公安機關從其手機提取出公民個人信息44168條。
2020年7月至12月，梁裕明知劉某某1等人進行詐騙，仍向劉某某1等人提供虛假投資平臺“海納國際”的搭建、維護及運營等服務，致使劉某某1等人通過虛假投資平臺“海納國際”詐騙16名被害人494270元。
3.2020年12月，陳某5、林某4通過“海納國際”虛假平臺共同詐騙他人共計14000元，劉某某6詐騙彭某5000元，張某某7詐騙荊某3000元。
4.2020年7月至12月，張某2通過“海納國際”虛假平臺詐騙劉某、尹某、馮某、侯某共計113600元。
5.2020年11月至12月，賴某某3明知劉某某1用其銀行卡實施詐騙，仍將其廣發(fā)銀行的銀行卡給劉某某1使用，并向劉某某1提供其微信號，通過賴某某3的銀行卡收取詐騙的金額30150元。另，賴某某3先后幫助劉某某1等人轉移詐騙贓款13500元。
6.2020年下半年，劉文兵明知劉某某1實施網(wǎng)絡詐騙犯罪，仍出售7個QQ號、微信號給劉某某1，為其提供幫助。
原判認定上述事實，有到案經過、戶籍證明、違法犯罪記錄查詢等情況說明及前科材料，銀行賬戶交易明細，微信轉賬及聊天記錄，證人陳某2的證言，被害人張某1、劉某、荊某、吳某、王某1、梁某1、李某、彭某、張某2、侯某、王某2、陳某1、尹某、梁某2、馮某的陳述，被告人劉某某1、梁裕、張某2、賴某某3、劉某某6、陳某5、林某4、張某某7、劉文兵的供述，現(xiàn)場勘查、辨認、指認筆錄及照片等證據(jù)證實。
原判認為，被告人劉某某1、梁裕、張某2、賴某某3、林某4、陳某5、劉某某6、張某某7無視國法，詐騙他人財物，其中劉某某1、梁裕、張某2、賴某某3，數(shù)額巨大，林某4、陳某5、劉某某6、張某某7，數(shù)額較大，其行為均構成詐騙罪；梁裕違反國家規(guī)定，非法獲取或向他人出售公民個人信息，情節(jié)嚴重，其行為構成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罪；被告人劉文兵，明知他人利用信息網(wǎng)絡實施犯罪，仍為他人犯罪提供微信號、QQ號等幫助，情節(jié)嚴重，其行為構成幫助信息網(wǎng)絡犯罪活動罪。梁裕一人犯數(shù)罪，應數(shù)罪并罰。劉某某1、張某2、林某4、陳某5、劉某某6、張某某7在詐騙共同犯罪中起主要作用，是主犯，按其所參與或組織、指揮的全部犯罪處罰；梁裕、賴某某3在詐騙共同犯罪中起次要作用，是從犯，應從輕或減輕處罰。劉文兵屬累犯，應從重處罰。被告人到案后均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依法可從輕處罰。劉某某1、張某2、賴某某3、劉文兵、林某4、陳某5、劉某某6、張某某7認罪認罰，可從寬處罰。劉某某1、梁裕、張某2、林某4、陳某5、劉某某6、張某某7在共同實施電信網(wǎng)絡詐騙中非法獲取公民個人信息，損害了社會公眾利益，應當承擔相應的民事責任；賴某某3、劉文兵沒有實施侵害公民個人信息安全的行為，無需承擔民事責任。關于訴請支付賠償金的問題，因該損失系屬于上述被告人實施詐騙犯罪行為中非法占有的被害人財產，依法不屬于刑事附帶民事公益訴訟的受理范圍，予以刑事追繳或責令退賠。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條、第二百八十七條之二第一款、第二百五十三條之一第一款、第二十五條第一款、第二十六條第一款和第四款、第二十七條、第五十二條、第六十四條、第六十五條第一款、第六十七條第三款、第六十九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第一百七十九條、第一千零三十條、《中華人民共和國網(wǎng)絡安全法》第四十四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五十五條第二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一百七十六條、《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檢察公益訴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三條第二款及《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一條之規(guī)定，作出如下判決：
一、被告人劉某某1犯詐騙罪，判處有期徒刑六年，并處罰金人民幣五萬元。
二、被告人梁裕犯詐騙罪，判處有期徒刑四年二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三萬元；犯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并處罰金人民幣三萬元。數(shù)罪并罰，決定執(zhí)行有期徒刑五年，并處罰金人民幣六萬元。
三、被告人張某2犯詐騙罪，判處有期徒刑三年，并處罰金人民幣二萬元。
四、被告人賴某某3犯詐騙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六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一萬元。
五、被告人劉文兵犯幫助信息網(wǎng)絡犯罪活動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六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五千元。
六、被告人林某4犯詐騙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三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八千元。
七、被告人陳某5犯詐騙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一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八千元。
八、被告人劉某某6犯詐騙罪，判處有期徒刑八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三千元。
九、被告人張某某7犯詐騙罪，判處有期徒刑七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三千元。
十、繼續(xù)追繳被告人的違法所得?？垩涸诎傅淖靼腹ぞ撸ㄔ斠娚姘肝锲非鍐危┯枰詻]收，由始興縣公安局依法處理。
十一、附帶民事公益訴訟被告劉某某1、梁裕、張某2、林某4、陳某5、劉某某6、張某某7在本判決生效后三十日內刪除所有非法獲取的公民個人信息。
十二、附帶民事公益訴訟被告劉某某1、梁裕、張某2、林某4、陳某5、劉某某6、張某某7在本判決生效后三十日內在國家級媒體上公開賠禮道歉（發(fā)布內容須經附帶民事公益訴訟起訴人廣東省始興縣人民檢察院審定）。
十三、附帶民事公益訴訟被告劉某某1、梁裕、張某2、林某4、陳某5、劉某某6、張某某7在本判決生效后三十日內委托電信部門向被侵權人發(fā)送風險提示短信。
十四、駁回附帶民事公益訴訟起訴人的其他訴訟請求。
宣判后，附帶民事公益訴訟起訴人始興縣人民檢察院上訴稱，原判認定劉文兵沒有實施侵害公民個人信息安全的行為，無需承擔民事責任以及未判令各被上訴人支付公益損害賠償款不當，請求二審依法改判。
經審理查明，原判認定原審被告人劉某某1、張某2、賴某某3、林某4、陳某5、劉某某6、張某某7犯詐騙罪，原審被告人梁裕犯詐騙罪、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罪，原審被告人劉文兵犯幫助信息網(wǎng)絡犯罪活動罪的事實清楚，認定上述事實的所有證據(jù)均經一審開庭查證屬實，本院予以確認。
對于上訴人提出的意見，經查，1、本案16名被害人的身份及損失情況系確定的，均已查實。原判對各被告人判處刑罰時，已責令被告人對詐騙所得予以退賠并追繳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的違法所得。而上訴人在沒有明確的計算依據(jù)，且原判已查實被害人的損失及被告人的非法所得的情況下，參考被告人的詐騙所得確定公益訴訟的賠償金額，所提判賠意見無事實和法律依據(jù)。2、劉文兵供稱其從網(wǎng)上購買他人的微信或QQ號非法出售給劉某某1，獲利2000元。劉某某1將非法購買的微信、QQ號用于給詐騙平臺的客服實施詐騙活動。劉文兵的行為侵犯了國家對正常信息網(wǎng)絡環(huán)境的管理秩序，也對微信、QQ號的原持有人及聯(lián)系對象的信息安全產生危害，應承擔停止侵害、賠禮道歉、消除影響、賠償損失等民事責任。鑒于公訴機關未對劉文兵的犯罪所得收益進行指控，原判無法超出指控范圍予以認定，故上訴人所提讓劉文兵承擔公益訴訟損害經濟賠償責任的意見不予支持。
本院認為，原審被告人劉某某1、梁裕、張某2、賴某某3、林某4、陳某5、劉某某6、張某某7以非法占有為目的，共同詐騙他人財物，其中劉某某1、梁裕、張某2、賴某某3的詐騙數(shù)額巨大，林某4、陳某5、劉某某6、張某某7的詐騙數(shù)額較大，其行為均構成詐騙罪；梁裕違反國家規(guī)定，非法獲取或向他人出售公民個人信息，情節(jié)嚴重，其行為構成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罪，依法應數(shù)罪并罰；原審被告人劉文兵，明知他人利用信息網(wǎng)絡實施犯罪，仍提供微信號、QQ號等幫助，情節(jié)嚴重，其行為構成幫助信息網(wǎng)絡犯罪活動罪。劉某某1、梁裕、張某2、林某4、陳某5、劉某某6、張某某7在共同實施電信網(wǎng)絡詐騙中非法獲取公民個人信息，給被侵犯信息人員的工作、生活帶來了諸多潛在風險，應當公開賠禮道歉、刪除所有非法獲取的公民個人信息及發(fā)送風險提示短信。原判認定事實清楚，證據(jù)確實、充分，定性準確，量刑適當，審判程序合法，且認定原審被告人應承擔的民事責任依法有據(jù)，予以支持。但未判決劉文兵應承擔公開賠禮道歉、刪除所有非法獲取的公民個人信息及發(fā)送風險提示短信的民事責任不當，應予改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二百三十六條第一款第（二）項的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維持廣東省始興縣人民法院（2021）粵0222刑初71號刑事附帶民事判決第一項至第九項對原審被告人劉某某1、梁裕、張某2、賴某某3、劉文兵、林某4、陳某5、劉某某6、張某某7的定罪、量刑部分及第十項、第十四項；
二、撤銷廣東省始興縣人民法院（2021）粵0222刑初71號刑事附帶民事判決第十一項至十三項；
三、附帶民事公益訴訟被告劉某某1、梁裕、張某2、劉文兵、林某4、陳某5、劉某某6、張某某7在本判決生效后三十日內刪除所有非法獲取的公民個人信息。
四、附帶民事公益訴訟被告劉某某1、梁裕、張某2、劉文兵、林某4、陳某5、劉某某6、張某某7在本判決生效后三十日內在國家級媒體上公開賠禮道歉（發(fā)布內容須經附帶民事公益訴訟上訴人廣東省始興縣人民檢察院審定）。
五、附帶民事公益訴訟被告劉某某1、梁裕、張某2、劉文兵、林某4、陳某5、劉某某6、張某某7在本判決生效后三十日內委托電信部門向被侵權人發(fā)送風險提示短信。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陳俊文
審判員 喻 權
審判員 何輝英
二〇二一年十二月十四日
書記員 曾心怡
